家宝公来信收到 我们从故乡回京刚十天 过一周左右又得去香港两个月 月末六月钱才转得来 事情倒不俗 只可惜空耗了时光 放上着诗一首 是类户劳改的 呢三年的 第一年写的诗 看朋友问我要静坐 而木像毫无诗意抒发 将信将疑 从匣中取出这首给他看 却说好 人受到称赞总是高兴 但是这是不是好是公开的私事 满足了人的好奇心而已 不过我老婆市中心快e de 等于手臂上刺着牢不可破的对他的忠贞 让所有的朋友了解我当了36年的俘虏 的确是心甘情愿 哥送老婆的诗 我大概可以出一本厚厚的集资了 只可惜世界上还没有一个经得起肉麻的出版社 说老实话 真正地道的情诗、情书、情话 怎么能见得人伟大如鲁迅te 亲手此道 说是两地书买的人图神奇 打开看来却都是正儿八经缺乏爱情的相互之感 全世界如果认真出点这种东西 且规定人人必读的话 公安局单位省掉许多麻烦 人到底太少接触纯真的感情了 曹公 曹公 你的书法教麻衣神相看 气势雄强 间架缜密 这肯定是个长寿的老头 所以你还应该工作 工作这两个字几十年来被污染成为低级的习俗 在你的生涯中 工作应该是充满实实在在的光耀 别去理那些琐碎人情 小敲小打 在你应该全或无 应该良工不示人以璞 像萧伯纳 像伏尔泰那样 到老还那么精确 那么不饶点滴 不饶自己 在纽约 我在亚瑟米勒家住过几天 他刚写一个心细美国时间 我跟他上排练场去看他 边拍边改剧本 那种活跃 那种严肃 简直像鸡汤那么养人 他和他老婆一位了不起的摄影家 轮流开车走很远的公路回到家里 然后一起在他们的森林中伐木 堪称劈柴 米勒开拖拉机 把我们跟劈柴一起拉回来 两三顿的柴啊 我们坐在弥勒自己做的木凳饭桌边吃饭 我觉得他全身心的细胞都在活跃 因此他的戏不管成败都充满生命力 你说怪不怪 那个时候我想到你 挂念你 如果写成台词 那就是我们也有个曹宇 但我的潜台词 爵士 你多么需要他那点儿草莽精神 你是我及尊重的前辈 所以我对你要严 我不喜欢你解放后的戏 一个也不喜欢 你心不在戏里 你失去伟大的灵通宝玉 你为势位所慕 从一个海洋萎缩为一条小溪流里的混 在不情愿的艺术创作中向晚上喝了浓茶 清醒于混沌之中 命题不巩固 不缜密 演绎分析的也不透彻 过去数不尽的精妙的休止符、节拍、冷热、快慢的安排 那一箩一筐的隽语 都消失了 谁也不说不好 总是高好 这些称颂虽迷惑不了你 但混乱了你 作贱了你 写到这里 不禁让我想起莎翁马克百中的一句话 醒来啊 马克百把沉睡赶走 你知道我爱祖国 所以爱你 你是我那一时代现实极了的高山 我不对你说老实话 就不配你给予我的友谊 如果能使你再写出20 个剧本 需要出点力气的话 你差遣就是 I Li Xia 有两句 诗诗曰 心在树上 你摘就是 信快写完了 回头一看 好像他在毁谤a 有点不安了 放两天 想想看该不该寄上给你 祝你和夫人一切都好 One 黄永玉井上3月20日 我还想到有一天为你的星座设计舞台 永玉又起 呃 我还想贡献给你一些杂七杂八的故事 看能不能弄出点什么来 永玉又及 嗯 永玉大师 收到你的信 好像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人突然从神女手里 得到了 不可数量的珍宝 我反复的看 换出我的妻女一同看 一块儿惊奇 上天会毫无预感的给了我这样丰满美好 深挚 成厚的感情 我的确没有想到 你会写给我这样一封信 你鼓励了我 你指责我近30 余年的空洞迷混在不情愿的艺术创作中 这句话 射中了我的要害 我浪费了成熟的中年 到了今日这个年纪 才开始明白你提到我那几年的剧本 命题不巩固 不缜密 演绎分析得也不透彻 是你这样理解心灵的大艺术家 才说得出这样准确 这样精到 我现在就正在写一个剧本 他还ni 限于几十年的就烂坑里 写的太实也陈腐 仿佛只只沿着老道跋涉 不知回头是岸 岸上有多少新鲜的大路可走 你叫我醒来呀 把沉睡赶走 我一定 但我仍然在朦胧半醒中心里 又很清楚我迷了路 但愿迷途未远 我还有时间能追回已逝去的光阴 天下没有比 到了暮年 才发现走了太多的弯道 更痛心的了 然而 指出来了 就明白了 便也宽了心 觉得还有一段长路要赶 只有振作起来 再写多少年 报答你和许多真诚的朋友对我指点的恩德 荣誉啊 你是一个突出的朋友 我们相慕甚久 但真见面谈心不过两次 我能得到你这般坦诚真诚的言语 是我的幸福 更使我快乐的事 我竟然在如此仓促的机遇中得到了你这样真诚见人的友人 你说我需要向阿瑟 米勒的草莽精神 你说的对他坚实陈诉亲切 又在他身后的文化修养中时时透出一种倔强 不时在成熟中屈服的豪迈气概 我时常觉得我的顾虑太多 又难抛去 这已形成了顾惜 但是 如果不下决心改变 所谓自小溪再会为沧海那是不可能的 你像个火山 正在突突喷出白热的火焰 我在你身边是不会变冷的 你说要写20 个剧本 如果我真像你举出的那种巨人 我会儒术写出的 不过 有你在身边督促我 经常提醒我 我将如你所说 不饶点滴 不饶自己 你的话 世间多少人都在颂扬 用各种语言来赞美我 在天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更敬重的 我更喜欢的是你的人性 你的为人 你的聪明才智 你的幽默感 你的艺术与文章是少见的 但真实我经腹的 是你经过多少年来的磨难与世俗的试探你 保持下你的 淳朴 与直率 我终将所求于你的 你的长信已经一页一页端正地放在项目里 现在我可以随时翻开 在我疲乏时 在我偶尔失去信心时 我将在你的信里看见了火辣辣的词句 它将促使我拿起笔再写下去 在我想入歪道 又进入魔道为势位所误时 我将清醒 再写下去 请问后你的夫人 感谢你我的朋友曹宇 1983年4月2日